韩国用20年的时间证明,补习班是野草,烧之不尽
中国的高考,竞争之激烈举世闻名。不过,它还不能称之为世界之最。
有那么几个国家,考试选拔竞争之残酷,堪称地狱模式。
比如新加坡。
再比如,韩国。
韩国学生和家庭的教育负担之重,比起中国来,绝对是有过之而无不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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同中国学生热衷于清北华五等985名校一样,韩国孩子追求的目标,是被称为“天空之城”(SKY)的3所顶级名校——也就是首尔大学、高丽大学和延世大学这TOP3。
虽然韩国每年参加高考的人数只有五六十万,无法和中国相提并论,但想要在考试中脱颖而出,进入“天空之城”,难度也是相当高的。
那怎么办呢?
为了率先撞线,抢跑、偷跑是必须的。补习,拼命补习,就是韩国学生的王道。
根据统计,韩国99%的孩子都在上补习班,韩国成了全世界补习花费最多的国家。一个只有5000万左右的人口,单是记录在案的培训班,就有10万多个。普通韩国家庭收入的70%,都用在了补习上。
更离谱的是,还有28%的家庭因为教育的巨额投入欠下了无力偿还的债务。
无论是孩子还是家庭,都在这场内卷的游戏中苦不堪言。
这也成为韩国人生育意愿跌跌不休的重要原因。按照这个趋势,再过60年,韩国人就要绝种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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既然问题已经如此严重,韩国政府为何坐视不理、不采取任何措施呢?
答案很简单:非不为也,实不能也!
其实,要说韩国政府在这件事上不作为,还真是冤枉他们了。
早在1968年,一代强人朴正熙就为韩国教育开出过药方。
这个药方有2个关键词,一个是减负;一个是公平。办法是“初中免试、就近入学”。
也就是根据学生家庭住址划分学区,该上啥初中就上啥初中。
朴正熙还非常有先见之明,为了避免出现“学区房”,他还搞起了教育均衡化。
简单地说就是对师资、教育设施均衡化,大力扶持原先比较差的学校,要钱给钱、要人给人,缩小学校之间的差异
你别说,这样一来,小学生的家长们终于体会到岁月静好了:
“补习?”
“没必要了吧?反正各个初中都差不太多,到哪上学不是上啊。”
韩国的补课风潮,终于遏止住了。需求减少,补习机构无娃可教,饿死了一大片。
可是,没过几年,家长们逐渐回过味来:初中免试,高中还得考啊,上不了好高中,考大学就要吃亏了。
还是别岁月静好了,补习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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私立高中
政府很快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。
1974年,韩国开始推行“高中平准化政策”。
“平等、平均、平衡、公平”。
也就是说,高中也搞均衡化,让各个学校之间的差距缩小,缓解中考压力。
高中名校的牌子,摘了;
学校的重点班,撤了;
教师轮转,每四年换一次学校;
中考也没了。
没有中考,该如何决定学生们上哪个高中呢?
抽签!
不管是公立还是私立,所有的高中一视同仁,采用抽签的方式分配学生。
这看起来是一个完美的解决方案,所有的学校都差不多了,上哪间全凭手气,公平公正公开,“妈妈再也不用担心我的学习了”。
不过,出乎意料的是,这一回,这个政策的作用并不明显。
经过上一轮的教育,家长们已经想得明白了:
“我读书少,你不要骗我,中考虽然不用考,但还有高考啊”。
更重要的是,以前愿意读书的,努努力,高中上名校、进重点班,就可以获得很好的教育资源。现在好了,学校里鱼龙混杂,老师也良莠不齐,想读好书,更难了。
所以这个政策后,不但没有让广大学生和家长都躺平,补习班反而越来越多了。
虽然事与愿违,但是韩国政府的决心并没有动摇。
1980年,他们推出了人类历史上最早的“禁补令”。
这个“禁补令”,分为“疏”和“堵”两个方面。
“疏”,就是要减少学生对补习班的需求。
一方面,增加大学入学考试次数,降低对考试成败的焦虑;
另一方面,由政府出面,成立教育管理委员会系统,提供廉价的课外补习(质量如何可以想象)。
“堵”,就是严禁大学生和在职教师有偿补课。
为此,韩国政府还专门成立了执法队(熟悉的味道),四处“抓补”。
然而,这些举措,仍然没有打消家长学生补习的念头。该补的课还是得补,只不过是化整为零,从地上转入了地下。
为了躲避“抓补”,家长和补习老师们的招数五花八门。
有的深夜11点再开始补课;有的则假扮孩子亲戚或者家政服务。
条件好的家庭,把老师请到家里;条件差一点的,就直接让老师在车上补课,相当励志。
韩国人也还算本分,没听说有孩子升学后举报老师的。
补课的费用嘛,比起以前来只高不低,因为现在多数补习都是一对一的了。不少家庭负担不起,提前退出了竞争,教育的内卷,似乎确实没有那么严重了。
但是教育的均衡化和“禁补”,又带来了另外一个问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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韩国的决策者们发现,教育均衡没有让差生更好,却让不少有天赋的学生变得平庸了。
韩国的年轻人,已经不能适应全球化下的高科技竞争了。
为了解决这个问题,他们又推出了“特目高”,也就是特殊目的高中。
主要针对那些在外语、科学、艺术、体育等方面有天赋的学生,进行特长培养。
“特目高”还有一个戏称,叫“特别高”。因为它的学费超高,远不是一般家庭负担得起的。
学费高的原因也很简单,学位数量有限,不是谁想上就能上的。但是如果凭考试入学,那跟以前的重点学校、重点班就没啥区别了,不是又回到老路了吗?
所以只能提高学费。特长教育,特别收费,倒也说得过去。
问题是,几年后人们发现,“特目高的名校升学率远超一般高中,进了“特别高”,离“天空之城”就不远了。
这下很多家长都不干了,有钱人交得起高昂的学费,孩子能够享受优质的教育资源,更有机会进入顶尖大学,这不公平!
我们要补习,要让我家的孩子能够跟特目高的学生竞争”。
在强大的民意推动下,2000年4月,韩国最高法院宣布取消禁止补课的法令予,理由是“禁止补习侵犯了儿童的受教育权。”
经过20年的实践,韩国教育重新回到了老路,大大小小的补习机构再度如野草般生长起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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韩国政府为了解决补习的问题,付出了巨大的努力,为什么最后却是这样一个结果呢?
因为它有两个根本的问题,是几乎无解的。
一是大学的选拔性考试,没有办法取消,否则韩国的大学和大学生,竞争力就会大打折扣了。
有高考存在,补习的需求就会存在,明令禁止只能减少,不能杜绝,还容易造成不公平的问题。
二是亚洲人,确切来说是东亚人望子成龙的传统,不容易改变。最近某思准备到硅谷开辟第二战场,帮助亚裔孩子爬藤,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。
欧美国家的大学,也存在选拔,但是他们的教育,并没有内卷到东亚国家的程度。因为欧美国家的家长,鸡娃的动力远没有东亚的家长那么强烈。
韩国政府可能正是想明白了这一点,最后不得不选择了躺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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